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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章回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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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傷人的莫過於是言語,它能將你心底的傷疤,撕開再挑起血肉,攪糊成一團。

溫舒雅此刻,心如刀絞,這種痛意化作無邊的恨意,如潮水般撲向宋詩雨。

“不準你這麽說!蕭睿是我的!蕭家少夫人的位置也只能是我的!”她站起身來,被刺痛的神經令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,五官猙獰成一團,手胡亂揮打著。

宋詩雨雙目睜大,嘴微微驚訝地張開,沒想到反應如此劇烈。

“你冷靜點。”有些話語,像是理所當然的說出,卻又是那麽蒼白無力,像是做錯事以後的對不起,和安慰人時的不要難過,她此刻的這句話,更像是客套的敷衍。

而溫舒雅漸漸地冷靜下來,她神情茫然,喃喃自語,不是的,不是的,她是蕭睿的小新娘,一輩子的小新娘……

她為什麽會這麽喜歡蕭睿呢,她想起了那天那片片櫻花林裏,粉嫩的花開得正好。

她是公主,從小便是,所以她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,喜歡好看的裙子,好看的景,好看的人。

可能是緣分使然,那天,她穿著她最喜愛的公主裙,在她最喜歡的那片櫻花林裏,遇見了一個美麗的少年郎,他一笑,花開了,她也醉了,自此,一見傾心,再不相忘。

小哥哥變成了自己心裏朝思暮念的少年,那時候最幸福的事便成了放學後,他走在她的前面,她會悄悄扯著他的袖子,等他眼一瞟,又做賊似的收回小手,他無奈的那抹輕笑,傾覆了她這輩子所遇過的所有美景。

那時也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,連淚水都是蜂蜜味的茉莉花茶,淡淡的清香,淡淡的甜。

後來呢,她嘴角幹澀,艱難地拉出一個笑容,後來,都變了。

他越漸高冷,不,或者說是冰冷,但喜歡他的女生,仍然占領了整了校園,從低年級的學妹,到高年級的學姐,無一不對他趨之若鶩。

她很生氣,覺得天上的艷陽都是在向她示威,肆無忌憚地發光散熱,打在她臉上變成了火辣辣的巴掌。

但再多的對手她都不怕,因為她是溫家的小公主。

一個退學,兩個退學,三個退學……那段時間裏,學校興起了退學熱潮,原因千奇百怪,早戀、懷孕、打架鬥毆,甚至吸毒、賣淫……

她躲在角落裏,看那些哭天抹淚的女生,心裏大感痛快,因為,誰讓她們喜歡上了她的人呢?

可是,一轉眼,她看見了一雙桀驁的鷹眸,少年好看的雙眸卻用那麽不好的眼神看著她,那一刻,她臉上的笑容僵住,無法收回,她是真的怕了。

他那麽聰明的人,既然能找到她,那麽,所有的事他也應該知道得一清二楚了。

她在那樣淩厲的眼神下,許久才緩過神來,撇下嘴角,她怯怯地解釋,“我,我只是,喜歡你。”

不做無謂的掙紮,因為她知道,蕭睿從不接受謊言。

如果能實話實說,那麽會不會得到救贖呢,她抱著最後一線希望,極力挽回。

可是,他是怎麽說的呢?

溫舒雅笑了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,從輕聲嗤笑,漸漸變成絕望的大笑。

他說,“溫舒雅,這名字真是個諷刺,我不喜歡她們,也永遠不會喜歡你。”

就這樣,那時才十九歲的他,對著十五歲的她,毫無餘地地宣判了死刑。

永遠啊,永遠是多遠,她常常在想,如果永遠有一個期限那該多好,那麽過了那個期限,她就可以捧著他最喜歡的藍山咖啡,熱氣繚繞,對他說一句,“永遠過了,你喜歡我吧。”

可是啊,永遠是一個無限的概念,只有開始,從未終結,伴著人的生命,直至由火焚燒殆盡。

從此以後,她再沒有過笑的模樣,失去愛的人,就像掏空靈魂,剩下一副軀體,何所畏懼,所以,她不要臉,不要命,只要他。

愛一個人,真的會愛到絕望。

“所以,宋詩雨,我求求你,你可憐可憐我,把蕭睿讓給我好嗎?”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宋詩雨面前,雙目空洞,只剩一汪死水。

宋詩雨全身一僵,肌肉凍成一快一塊的,不能動作,而搭在她腿上的那雙手,如有千斤重,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她變化得太快,從平靜到瘋狂,從喃喃自語到嚎啕大哭,滲人至極。

如果愛一個人,是把自己變為寄生蟲,離開寄主便生不如死,那麽她寧可選擇不愛。

宋詩雨可憐她,卻不同情她,為了一個男人,她何必呢?

輕嘆一口氣,宋詩雨扶起她,受不起這種大禮。

“你同意了?”溫舒雅借著她的手站起身來,滿目驚喜,想要笑卻比哭得還難看。

“不是。”宋詩雨搖搖頭,扶著她在一旁坐下,被突然下跪的驚慌過後,面色平靜,“蕭睿不是你的,也不是我的,我沒法把他當作一件貨物去轉讓。”

溫舒雅說的太過理所當然,卻忘了,在她不曾出現的時候,蕭睿一樣不屬於她,所以無關乎遇見了誰,最重要的還是,溫舒雅不是他要的那個人。

“而且,蕭睿不是你我能掌控的,他喜歡誰,要娶誰是他的自由,我也不可能在和他領完結婚證的第二天,就把他推給別的女人。”宋詩雨試著和她講明白道理,為了避免刺激到她,特意放緩了音量。

這事,她幫不了她,也找不到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幫她,對於愛慕自己丈夫的女人,她做不到敞開心扉,毫無芥蒂。

“所以,你就是要把蕭睿從我身邊搶走,對嗎!?”猛的緊緊抓住宋詩雨的手,她嘶聲大喊,不停地搖晃著。

宋詩雨一陣頭暈,甩開她的手不悅,眉頭緊緊糾結在一起,她都已經講到了這個份上了,這女人怎麽還是什麽也聽不進去,一意孤行的只要蕭睿。

“蕭睿從來不是你的,所以從沒有搶不搶這一說法。”白皙的手腕一片泛紅,宋詩雨心裏惱怒,嘴上也絲毫不留情,紅唇白齒,吐出的話卻帶了雜質。

她是愛情的奴隸,一個精神患者。

“宋詩雨……”忽而又頹然,溫舒雅被掙開的手,無力耷拉在身側,喃喃念著她的名字。

“郎騎竹馬來,繞床弄青梅,他一直都是我的,我的竹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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